文 | 三体君

编辑 | 三体君

在畅销小说《便利店人生》中，日本作家村田沙耶香讲述了在某家不知名的便利店打工的古仓惠子的故事。古仓是一名 36 岁的未婚女性，从事着一份蓝领工作，这样的处境使她难以在传统社会中找到一席之地。但是，这一非传统角色的故事的真正主角是她的工作场所，书中将它描述为一个微型生态系统，不仅旨在为消费者提供食品，还为他们的生活注入新的快乐源泉。但是，让这些商店具有如此魔力的究竟是什么？

给顾客带来购物的乐趣
 

古仓在小说的开篇说道：“便利店不仅是顾客前来购买实用必需品的地方。它还必须是顾客能够尽情享受和通过发现自己喜欢的物品来获得乐趣的地方。” 尽管笔者是在前往日本之前读的这部芥川奖获奖小说，但以上描述还是让笔者感觉有些浪漫过头了。不过，作为曾经错误地把快餐和质量低下画等号的人，笔者惊讶地发现日本的便利店，比如 7-11、全家和罗森（即共同占有日本市场最大份额的三家公司），都发挥着推介当地口味的作用。它们引导着人略过通常在家中随便抓来吃的普通薯片，转而选择品尝蛋黄酱、青梅和酱香等口味的薯片。

便利店里的景象或许并不像村田灌输的那般乌托邦，但是琳琅满目的商品以及不费力就能找到的廉价午餐给笔者这样一位连数零钱都需要帮助的外国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本土便利店的高水准
 

苏格兰作家卡伦·加德纳目前在美国居住，她曾从 2005 年起在东京生活了两年。作为一位临时的侨民，她和笔者一样从日本的便利店（在日本被称为“konbini”）里发现了乐趣。近处的任何一家便利店都成了她日常生活中经常光顾的对象。

她说：“当我确实急需时，我才会从美国的便利店买吃的——事实上，我几周前走进了（位于巴尔的摩的）一家 7-11 便利店，我当时急需买点什么，但还是没有买任何东西。它们看上去灰头土脸的，就像是在货架上摆了很久一样。我想，从日本来美国的游客要是走进这里的一家便利店，那他们会特别失望……而当我（在日本）外出或通勤时，再或者是仅仅需要一个简单的鸡蛋三明治或饭团时，我都愿意吃日本便利店的食物。”

最近，YouTube 用户和 Twitch 游戏直播平台的播客科里·梅在旅居海外 20 年后，搬回他的祖国日本居住。他回忆起对美国便利店的第一印象时说：“我还记得当时在美国的一家 7-11 里的古怪感受，我看到了饮料机，而一盏烤灯下除了随着烤架旋转的油乎乎的热狗外什么都没有。出于某种原因，那番景象在我看来太怪异了。”

《便利店人生》一书的译者金妮·塔普利·竹森在美国参加推介活动时曾对这些文化上的预期进行过一番考察。不过，她记得当时的感受不是失望，而是相当困惑。

她解释道：“读者似乎认为日本便利店中的食品很健康，这让我们感到相当意外，因为日本人一般都不这么看。我们请求纽约接待方带我们去当地的一些便利店，结果发现店里销售的食品比日本的还要劣质，所以这或许就是原因！”

她继续说：“我认为，英国最接近于便利店的是加油站的那些商店，它们实际上没有可比性——它们卖零食以及少数基本的家居必需品，但也就这些了。”

源源不断的新商品
 

诚然，在日本海量的便利店里，消费者面对着空前繁多的选择。当地居民通常把便利店当成日常生活的中心，每周要去好几次，既买食品，也买家居用品。为了吸引这些居民，便利店会不断引入新商品，上面会贴一大张红色标签，宣布它的身份是“新品”。

数字是惊人的：据罗森的企业传播负责人持丸键估计，该公司在东京地区的 1463 家门店每家都存储了 3500 件不同的商品，包括填充着炒面的法棍、品客牌方便面以及预先用枫糖浆调味的薄饼，而且每个月都会推出 100 种新商品。

有些不断推陈出新的食品已经风靡国际， 比如多种口味的奇巧巧克力（包括抹茶味和季节性的樱花清酒口味），或是覆盖着一薄层糖霜的百奇饼干。但是，尽管你能找到冰淇淋、饼干和块状巧克力等全世界人的心头好，不过便利店里的许多食品通常都更符合传统的日本口味。红豆馅的薄饼——一种面向大众市场 的铜锣烧——广受欢迎。糯米糕——一种用糯米粉制成的甜糕——被用到点心和冰淇淋中。然后还有抹茶。饼干、块状巧克力以及蛋糕——每家便利店都有这种实际上为日本国民最爱口味的海量甜品。

不仅是购物

更是生活的一部分
 

每家便利店还有一种潜在的实用感。没错，零食和新奇的小东西构成了它们业务量的很大一部分，但是便利店的宗旨是成为能满足所有居家必需的一站式商店。持丸特别以便当为例——便当是盒装的预制即食食品。

在上世纪 70 年代女权运动在日本兴起之前，传统的家庭单位意味着更多的自家做的饭菜。现在，随着更多女性加入劳动力大军，更多的人正在选择方便食品。“当我注视着一份贴有“中食”标签、以表明其是外卖食品的乌冬面便当时，”持丸解释说，“我所看到的实际上是社会因果的一个缩影。”

他解释说：“罗森便利店专注于外卖食品的原因可以解释为双收入家庭数量的增加。鉴于伴侣双方都在外工作，做饭的时间就少了许多，把便当或现成菜品带回家吃成了一种方便得多的解决方案。它令吃饭所用时间降到最低，并省去了刷碗的麻烦。”

但是超越食品功能的是，日本便利店成功地成为许多人日常生活的必要组成部分，因为和许多海外便利店不同，日本便利店还提供诸多额外的服务。加德纳回忆说，她在日本时，曾在居住地的便利店购买音乐会票。即便是现在回到那座城市故地重游时，她也会顺道去趟便利店，使用那里的免费无线网络——持丸证实说，免费无线网络是罗森力争成为一站式商店这一宏大愿景的一个组成部分。他说：“顾客需求多样化的趋势多年来一直持续存在，它令当今的便利店远远不止是一处方便购物的地方。作为一个一天 24 小时都亮着灯的场所，便利店在紧急时刻和灾害时期扮演着社区基础设施可靠基石的角色，它已经成为人们日常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人们期待它发挥的作用已经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要程度。”